罗中立父亲已是过去式,现在想追回传统

罗中立在展览现场。新京报记者郭延冰摄

提到罗中立,人们首先想到的便是那幅曾经深深打动过亿万中国人的心,以纪念碑式的宏伟构图,饱含深情地刻画出中国农民典型形象的油画《父亲》。作品中的农民父亲成为当时8亿农民的缩影,无论是写实派的专业度和主题的深刻性都是一时无两的佳作,罗中立则也凭借此作,在上世纪80年代初便享誉中国画坛。在随后数十年的岁月里,画中那位目视前方,黝黑的脸上布满沟壑般皱纹,手捧粗瓷大碗的普通农民父亲形象,深深镌刻进了每一位与他对视过的人的心里。《父亲》不仅被中国美术馆收藏,也入选国家教材,成为当代美术史上里程碑式的作品。

《父亲》系列手稿最终定稿,纸本素描,68.5×43.5cm,。当代唐人艺术中心供图

此次在当代唐人艺术中心——北京双空间展出的“重返起点:罗中立回顾展-”,聚焦于艺术家从年至今的艺术创作,回溯艺术家从创作起点一直延续至今的艺术变化。展览期间,罗中立也来到北京接受新京报记者专访,回顾《父亲》创作历程的同时,也分享了个人与大巴山不解的情缘。

两个农民形象奠定《父亲》最初样貌

展览分为十个单元,以年《父亲》的手稿开篇,这也是整场展览围绕的中心。观众在观展的过程中,通过罗中立当年的纸本素描与彩绘手稿,便能全面了解这幅当代美术史上里程碑式作品的创作过程。

《父亲》最初的构思源自罗中立在年风雪交加的除夕夜,看到自家附近的厕所旁,一位中年农民一直从早到晚盯守着,他僵直地蹲坐在粪池边,双眼死死地盯着池中,看不出半点挣扎。除夕夜,周围一片喜庆祥和的氛围,罗中立不得不去想,守在粪池旁的农民那一刻的心理活动是什么?这一场景不仅深深地印刻在了罗中立内心,他也由此找到了构思这幅画的最初冲动——“要为农民而创作”。

《父亲》系列手稿,纸本素描,22×30cm,。当代唐人艺术中心供图

年恢复高考后,当时已近而立之年的罗中立,以专业双甲的成绩如愿考入四川美术学院油画系。在当时校方开放式办学氛围的影响下,年,正攻读大三的罗中立开始全力准备参加“第二届全国青年美展”。罗中立回忆,对于他们那一代经历了特殊时期与教育的人来说,其实在生活中早已潜移默化地积累了大量第一手创作资料。

画山里人、画农民这样的题材虽然早已在心里确定好,但如何画却让罗中立苦思冥想了一年时间。在此期间,20世纪60年代,罗中立在巴中市平昌县驷马镇双城村体验生活、寻找创作素材时,自己的房东邓开选的形象涌上心间。为此罗中立时隔数年,再次重返大巴山寻找创作灵感,同时也将邓开选老人所有照片都找来,将能画的都画了出来。罗中立回忆,“守粪老人”古铜色的皮肤、轮廓分明的线条、精壮的气势和大巴山人邓开选的坚毅形象、对劳动的忠诚、对生活的执着,这两个农民的形象,奠定了《父亲》最初的样貌。

《父亲》系列手稿,纸本素描,26.5×38.5cm,。当代唐人艺术中心供图

经历数版手稿,吴冠中为画作定名

在《父亲》这幅作品诞生以前,罗中立曾创作数个手稿作品。在创作《守粪的农民》时,罗中立深刻地感受到粮食与肥料的关系,进而想到一座城市、一个国家、整个民族。他认为,农民是中国社会最大的劳动群体,也是支撑国家和民族的脊梁,这些体会深刻地激发出罗中立要创作一幅具体表现农民的作品。

此次“重返起点:罗中立回顾展-”的策展人崔灿灿表示,在之后的手稿中,罗中立决定放大人物的头像,随之“戏剧化”和“文学化”的场景被缩减,写实主义的肖像替代了现实主义情节。因此,在此次展出《收获的农民》手稿方框中,能看到罗中立进一步确定了从侧面肖像到正面肖像的构图,借鉴克罗斯的照相写实主义的风格。在《生产队长》手稿中,“生产队长”手中举着的带有沧桑感的军用水壶,最终被农民父亲手中一盏粗瓷大碗所取代,而为了刻画“父亲”脸上的皱纹细节,罗中立画了很多彝族老人的脸作为素材,整幅画作在不同色调的冷暖对比中,“父亲”的形象全面确定。

《父亲》系列手稿,纸本素描,43.5×30cm,。当代唐人艺术中心供图

《父亲》系列手稿,纸本彩绘,27.5×26cm,。当代唐人艺术中心供图

据罗中立回忆,年的整个夏天,他都在四川美术学院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学生宿舍里度过,直到当年11月才创作完成,定名《我的父亲》。在作品送往北京参加“第二届全国青年美术展览”前,这幅作品能否通过四川省美协的审稿,罗中立并没底,也有好友劝说他别拿出去,容易惹麻烦。出于对这幅作品的爱护,希望能够顺利通过审查,有人提议罗中立将画里的烟卷改为一支圆珠笔,体现新社会的农民形象。为了不破坏整体,罗中立将透视画得很大,近似于正面圆心的效果,并选用了当时最流行、最便宜的套竹杆式的圆珠笔。罗中立回忆,自己当时接受这一建议的出发点正与提议者初衷相反,这一处细节修改,其实更能够客观地记录中国改革开放初期那个时代抹不去的印记。

在当时,《我的父亲》是中国油画史上前所未有的巨幅画像,至少在此之前,没有人敢用如此大的尺寸来表现一位普通的农民形象,当时几乎所有评委都被画作所震撼。根据评委吴冠中的建议,罗中立将题目《我的父亲》中的“我的”拿掉,保留“父亲”,以作为对整整一代人集体形象的描述,最终这幅作品在参展的件作品中脱颖而出,一举获得当时标志着中国美术界最高荣誉——“第二届全国青年美术展览”金奖。彼时,对于这种新画风的诞生,学界与美术界对于作品的评价依旧褒贬不一。

大巴山是罗中立艺术生命的故乡

数十年来,罗中立不断尝试对油画艺术语言和形式进行转变和创新,但唯一不变的是“大巴山”这一创作主题。罗中立几乎每年都要去大巴山写生,虽然当年的邓开选老人早已离世,但现在罗中立每次前往大巴山依然还选择住在邓开选的家中。罗中立常对友人提及,如果没有多年植根于大巴山农村的生活,没有与大巴山农民多年朝夕相处的情感,自己几乎不可能在上世纪80年代创作出油画《父亲》《春蚕》等一系列表现中国农村题材的作品。

《故乡组画系列》,布面油画,×cm,。当代唐人艺术中心供图

自改革开放之后,罗中立深切地感受到中国的美术创作领域一直在发生着巨大的改变,从过去只有一个全国美展发展到各地多元开放的展览新局面,绘画风格也从具象写实发展成为丰富多彩的艺术面貌。但对罗中立个人来说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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