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者按
清明节是我们凭吊先辈、怀念亲人的传统节日,为倡导文明祭祀,本报近日推出“清明追思”征文活动,用文字代替香烛,表达缅怀、寄托哀思。征文活动收到30多篇读者来稿,因报纸版面所限,我们只能摘登其中部分文章,愿文字化作缕缕馨香,遥寄思念之情。
父亲写的一则趣事
转眼,又一个清明如约而至。往年,从未觉得清明与平常有什么不一样;可今年,我总感觉心中有一股淡淡的悲凉,因为我父亲离世将近四个月。在我整理父亲的遗物时,发现了一些他生前书写的随笔,今天特摘录其中一段予以发表,以此纪念。
我觉得一个人的谋生立业,有着几种因素,一是祖辈的遗传基因(包括智商);二是祖辈职业行为对他的影响;三是个人特异的兴趣爱好;四是机遇。
我孙小寒四五岁时,正是中国律师制度恢复后律师事业旺盛时期。因此,在我下班时,经常有些当事人在家里等候谈案件。这对孩子来说,耳濡目染,对爷爷和他父亲做的律师工作,不知不觉地留下一些印象。
小寒要上幼儿园了需要体检,采血时他心里害怕,就问医生:“疼吗?”医生说:“不疼!”结果针扎下痛得他哇哇大哭。回家后,他就向爷爷哭诉说,针扎得很痛,医生骗了他。我说:“不要哭,医生扎针技术不好,你写个报告给他们的院长,告他!”这句话,在小寒听来觉得很新鲜。我给他一张稿纸和一支圆珠笔。他擦掉眼泪就在稿纸上爬格子了。那时他还没上学,目不识丁,但很认真,没多一会儿,就写满了一张纸。他把“报告”交给我,我说:“明天我送去,你叫你妈妈给你洗个脸。”一下子,雨过天晴,小寒高兴地去找妈妈了。
在幼儿园里,阿姨问小朋友“长大后要当什么”,大部分小朋友都说长大后当解放军叔叔、警察、老师、医生等,小寒却举手说:“我要当律师!”
时光荏苒,二十多个年头一晃而过,我的小寒,现正沿着爷爷、父亲的足迹,在律师行业中努力奋斗。
我姜氏宗族有“姜周”双姓的。姜去寒在读中学时,改名为姜周辰。他说:“自己的‘辰’,是日月星辰的辰,属于天;爷爷姜周森的‘森’,是森林,属于地;爸爸姜周健的‘健’,是健康,指的是人。”并说,这是天地人和。天是最高的,法律世家,应该一代胜过一代。期望着一代比一代为人民作出更大的贡献!
(本文趣事父亲写于年4月24日)
姜周健整理(姜周健的父亲姜周森是新中国温州第一代律师、温州律政界泰斗。)
我的父亲缪福云
我的父亲叫缪福云,有六个子女。那时候,爸妈的工资只有30多元。六个子女的吃饭问题、读书问题、工作问题、住房问题、婚姻问题等大事情,在爸爸的精心处虑统筹下,都能有条不紊地依次解决。
文化大革命后,奶奶在家买菜做饭,看到工作的大人很辛苦,而小孩子读书长身体,会多买些菜,多放些米做饭。而父亲的理念是按政府发的各种票证多少,精打细算地过日子,由此母子二人常为柴米油盐发生口角。
父亲一生中最奢侈的爱好就是吸烟,一天也离不开烟。在家中经济最拮据的时候,熬不过烟瘾,会交给我1角6分线,说:“阿松,去买11支飞马。”当时的普通烟有飞马、五一、利群等,都是2角9分钱一包,不用烟票。凭票可买好烟牡丹,4角9分钱一包;群英,4角8分钱一包;中华烟只有凭外汇券到华侨商店里才能买到。当时大人们买烟都是买2支、4支或11支,没有买一整包的。为什么买11支飞马呢?我长大后才明白,那是大人们舍不得半分钱。
长期吸烟使父亲晚年支气管与肺部出现病症。父亲70岁时,家里有经济条件吸好烟了,但医生、子女们限制他一天只能吸5支,80岁后则任他吸中华和牡丹烟了。父亲最后三年,因为支气管与肺部病症住过6次医院。
父亲对人世充满了留恋,他在最后阶段总是唠叨说:“开头给看病的医生技术好,开来的药吃后不咳嗽了,肺也不痛了;后来的医生差,开来的药没作用。”他不知道医生回答子女说:“近90岁的人,吸收药物的能力越来越差,最后神药也没用。”
最后一个星期,父亲躺在床上,拿着中华烟往外吹。我问:“爸爸,你怎么往外吹?”他说:“现在中华烟假的很多,吸不进来。”
唉,父亲离开我们已有六年了。缪银松
父母爱情
去年清明前夕,梦见父亲,我知道父亲母亲在另一个世界也在想着我们。转眼一年又到清明,不知道他们这一年过得好吗?
这是父亲离开我们的第二十一个清明,是母亲离开我们的第二个清明。这一年我在等着他们来入梦,我想,有了母亲的陪伴,父亲不再孤独,他们还会像从前一样互相照顾、彼此相伴,日子幸福又惬意。想到这里,我不再因为他们的离去而悲伤。每个人终会在这个世界消失,而在另一个世界,我们终将再相遇。
母亲特别喜欢拍照,年轻时的黑白照片都涂上色彩,一直保留到现在。那时的母亲容貌姣好,特别上镜,笑起来眉目弯弯,嘴角上扬,俨然明星照。父亲年轻时的军官照非常帅气,清瘦的父亲眉宇间英气十足。帅气的父亲和爱笑的母亲给了我们一个幸福美好的家。家里存着的黑白照片见证了我们一家人甜蜜的生活。从黑白照片到彩色照片,从到照相馆拍照到用相机手机拍照,母亲都给我们留下了她的美丽笑容。
母亲曾说自己走得最远的地方是杭州。那时他们还没结婚,父亲在杭州参军,母亲去探亲。后来,父亲转业到了地方,就再没去过杭州。父亲生病后,母亲一直照顾了十几年,我们要请保姆,母亲不让,她说父亲是个非常爱干净的人,别人不会照顾,只有她才能给父亲最好的照顾。直到父亲去世,母亲一下子茫然不知所措,医院的母亲大病了一场,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才缓过劲来。母亲一直守着老房子,不愿意搬到我哥的新房子居住。老房子是父亲和母亲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,里面有着他们岁月的痕迹,有父亲的身影,她舍不得离开。如今,老房子成了我们念想父母的地方。
正值春暖花开之际,我们兄弟姐妹相约去踏青,就如同以前和父亲母亲一起欢笑、一起赏花、一起拍照。虽然现在父亲母亲不在我们身边了,但是,他们留给我们对生活的热爱永远都在。
春雨绵绵,浸湿绿草茵茵;绵绵春雨,浸透幽幽思念。胜日寻芳
父亲是个老好人
父亲逝世二十多年了。每逢清明节去陵园扫墓,我的思绪仿佛穿越时空的隧道,往事又浮现在眼前——
父亲那时在市郊灰桥浦某商业公司的一个柴料仓库工作。每天,从丽水青田等地过来的大木船上,载满了从山上砍伐下来的杂木,有些还带着草木湿润的清香。别看这些弯弯扭扭的木头,从中挑挑拣拣,有许多竟是打家具用得上的好材料。
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,很多人通过朋友介绍向父亲购买木料。父亲喜欢结交新朋友,他除了替人购买木料外,偶尔也替人“挈篮儿”。不知怎么传开去,有人说父亲门路宽,于是陆陆续续有人上门找父亲帮忙。尽管跑得很累,他还是乐此不疲。当那些人拿着香烟或几瓶酒表示谢礼,父亲却说:“我不过是帮你说几句话,跑几趟路,谢什么礼呢?”
每当挈成一个“篮儿”,父亲就显得格外高兴。吃饭时,他端坐在桌子一角,脸上洋溢着像中了彩似的喜悦。他两眼炯炯地看了我们一遍,然后下命令似地对我喊道:“到小店打一斤老酒来。”
我常常想,父亲一介平民,无权无势,帮人“挈篮儿”,使他心里得到莫大的安慰。他帮助别人不图什么回报,只是想寻求一种心理上的满足。
父亲原籍江苏,少年时家贫被父母送到扬州一茶馆当学徒。抗日战争爆发,他在返乡途中被日寇抓了做挑夫,一路颠沛流落至温州,直至解放后才翻身做了主人。在他身上有着劳苦大众那种淳朴的善良本质,他认为互相帮助是做人的本分,他常说,帮人就是帮自己,谁一辈子还没个难处。
早些年,我常在街上遇见父亲旧时好友,他们提起父亲生前的处世为人,无不感叹父亲是个老好人。
陈建国
爱吃“陈皮糖”的奶奶
与我奶奶不熟的人都以为她是一个凶巴巴的老太婆,其实在她严肃的外表下有一颗温暖的心。
我从小是奶奶带大的,从刚出生带到六岁。奶奶患有糖尿病,不能吃甜食,可她偏偏最喜欢吃甜食。她最爱吃糖,特别喜欢吃“陈皮糖”,就是那种吃进去酸酸的,还很吸舌头的糖。可能是受奶奶的影响,我也特别爱吃“陈皮糖”,但妈妈每天只供应一颗。于是,我亲爱的奶奶便把唯一的一颗“陈皮糖”让给了我。
妈妈经常说我吃饭的坐姿和奶奶如出一辙,我们都习惯把腿翘在自己坐的椅子上。奶奶为了防止我有这些坏习惯,就搬来了一张小椅子给我,让我把脚踩在小椅子上面。慢慢的,我就习惯了把腿放在地上吃饭。虽然我改正了这个缺点,奶奶却没有改。她为自己辩解道:“老人,总是该过得舒舒服服的,而你们就应该严于律己啊!”我当时不明白,直到现在也不懂。
三年前,她离开了这个美好的世界。我却从没有忘记过她,甚至我梦里都有她的身影。奶奶啊,我现在多想对你说:“我手里有两颗‘陈皮糖’,您要不要啊?”
金芯朵(南浦小学东校区)
我爷爷是一棵参天大树
我的爷爷喜欢明亮的颜色,尤其是黄色。他认为黄色代表着每一天的朝阳,给人一种对美好事物的向往。而夕阳也是黄色,落寞凄凉,来不及挥手告别。
在我心中,我的爷爷是一棵参天大树。它枝繁叶茂、郁郁葱葱、高大挺拔,为家人遮风挡雨。我是它旁边的一株小树苗,向着他向着阳光,自由快乐地成长。
我最喜欢晚饭后一家人坐在院子里闲聊,从天文地理聊到政治经济,虽然听不太明白大人们的对话,但是觉得他们好厉害,什么都懂的样子。晚上7点一到,大家肯定都会各自散去,爷爷也会拿着椅子回家,准时打开电视,观看《新闻联播》。爷爷说:“现在的生活真好啊,以前电视机可是稀罕物,还是黑白的呢。现在的电视机有五颜六色的画面,生活也是多姿多彩。”
那年夏天,一切都是那么突然。身体一向健康的你,不知怎么就无力地躺在了床上。即使被病痛折磨,你还是微笑着面对。叔叔阿姨们都说你不太能认人了,可是看到我的时候,你还是笑着叫出我的名字。
没有了大树的遮挡,小树苗正在努力地吸收养分,它会茁壮成长。终有一天,它也会成长为别人眼中的参天大树。一切安好,勿念。
周茜茜
来源:温州商报_温商网声明:本文已注明转载出处,如有侵权请联系我们删除!联系邮箱:news
ersanli.cn