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霓香为春天的枝条低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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鸢尾花开了一朵,就一朵。铁线莲的名字叫约瑟芬,花朵硕大,绯红。春天到来时,藤蔓一夜间能窜高好几厘米。接着又买了波拿巴和里昂乡村,闲鱼店老板问,还要不要波旁王朝?为什么叫约瑟芬?这个闲鱼上的花店老板,是个四川泸州的年轻男人,几年前想给网恋4年的女朋友一个惊喜,在家乡的山坡上种了棵玫瑰。第二年春天,花还没开,恋情就止步了。他只好独自把这个玫瑰之梦做下去,干脆又种上成片的铁线莲和绣球。种花就是这样,只管种下去就是。其它的一切都是自然发生的,春天会去接管她。鸢尾花就开了一朵。我记得朱先生家的莲花,老艾家的荼蘼,都是开一朵。铁线莲是肉质根,需要透气疏松肥沃的土壤,怕积水烂根。山上有腐烂的松树皮,有碎石子,有沙质土,有充分腐熟的树叶腐殖土。我是那个戴着手套,提着小铲子,雨天穿水鞋晴时就踢拉着拖鞋,满心欢喜往返于花园和山上的人。花园里有四季,阳光,春风,雨露,泥土里安家的蚯蚓,花朵上啜蜜的蜂和鸟,树梢上打架的松鼠,花荫里卧倒的柴宝和点点,一朵一朵开到没有边际的花。

据说,她的出身很高贵

紫藤在种下去3年之后,终于开成一树蓝紫色的花墙。新枝条长得太疯狂,窜到二楼的楼梯口,把通道都占据了。行人通过,得用手拨开那些枝条,低头穿过去。有个能让人低头的小径,心甘情愿低头伏身,为一枝柔软翠绿的春天的枝条。这世界缺少知白守黑的静默之人。柴宝很胆小,最近喜欢上了花园里的泥土……有个纪录片叫《我在森林,也许迟到》,讲的是曾经获过诺贝尔文学奖的彼得汉德克晚年的生活。住在巴黎郊区的森林里,报纸铺在地毯上,从森林里捡拾的菌子铺在报纸上,他用餐刀仔细刮去菌子上的泥土。半躺在沙发上,穿着皮鞋的脚直接搭上去,读诗。墙上醒目地挂着一幅八仙过海的大画,手写的笔记本,笔迹潦草,用几种颜色的水彩笔,有些页面有水印,有些画满蜘蛛网一样的圆圈,或者起伏的山脊、一只手的素描。院墙外的繁盛,成了老艾家窗口的风景。窗外有一树花正在疯狂盛放,花园里却几乎见不到花,只有树和丛生的灌木,随处可见的枯黄落叶。他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裤,用小手锯把树的枝杈锯下来。坐在花园边的小桌子旁剥栗子,桌子上放着老花镜、圆珠笔和很小的便签本。室内客厅里,大桌子上摊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,野鸡羽毛,马蜂窝,石头,贝壳,杨草果被一个一个整齐地码在小盘子里,形成圆圈的图案。他坐在大窗子前的光亮处穿针,手有些颤抖,把线头放在嘴里舔一舔,试了几次都不成功。他说:“这种事真的很虐人,想让线穿过,就不能猛戳,但也不能过轻,这是禅学问题”。他居然翘着脚坐在窗前绣起了花,他说:“你得慢慢来”。蜜蜂嗡嗡嗡,树枝无声低垂。风刮过,风又静下来。他光脚坐在院子边的小凳上,用削笔刀转来转去削一堆铅笔。他导演的片子,《进行中事件纪实》,“你因为不安开始到处询问,人要如何生活。”这个当年德语世界最受争议的作家,他在笔记本里写满的句子,又被一笔一笔涂成让人看不清的黑色。—END—林霓香,昆明人。传统媒体出身。建村舍花园,于昆明西大乐居村。乐于闭门种花,袖手看云。她的往期文章:林霓香

你的生活也许正是别人眼中的风景林霓香

有个怪人不喜欢春天,自号“耻春翁”在药山,我最终沦为一个幸福的混饭者林霓香

一把明式椅子,有如一座殿堂编辑丨YMM摄影丨姚美美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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